我想握着你的手

小编: 顾海杰

我习惯把成长的每一个时期用一件事物作为象征。童年,我选择了秋千。不知道是因为秋千始终是心目中最喜爱的玩物,还是秋千上荡漾的那段快乐的时光永远都无法从记忆中抹灭。

无可奈何花落去。我想我曾经握在手中的童年也犹如无可奈何的落花一般从指间消逝,随细如溪流的时光流走。残留下时光破残的片断,将往事在记忆里断断续续地重演。

我久久地停留在回忆放映的刹那,捡起一片又一片光阴的落叶,封存在精致的盒子里,希望等到有一天我把所有的往事都遗忘了,可以打开那个盒子,看见自己的成长的过程。然后笑着去面对所有的悲悲戚戚,笑着去面对如同过眼云烟的事实。

常常在放学时路过幼儿园,看见那些天真的孩子晃荡在轻巧的秋千上。快乐的样子,笑容清澈,无忧无虑。我想我不会再拥有这样的笑容了,从我懂得了鱼是有眼泪的那一天起。

记得那时头顶的天空似乎总是干净透明的蓝色,那时的青草似乎总是诱人新鲜的绿色。在秋千上我无忧无虑地晃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看着那些花花草草一年又一年地长大,看着操场上的法国梧桐一年又一年地苍老,记录下岁月的痕迹。

幼儿园的饺子很好吃,在饺子的香味里,我悄悄地长大了,无声无息。从前读过的幼儿园又装修了,几乎无法认出。门口的墙上挂着许多闪亮的牌子,都是关于幼儿园的荣誉一类的东西。上面的字一长串一长串的。我暗自庆幸早已从幼儿园毕业,否则别人问起时还要背一大堆幼儿园的头衔。我伫立在那一块块牌子前,心里想这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拥有的吗?孩子们还是幼嫩的羔羊,却要负担起太多太多。

走在住宅区里的林荫小道上,已难得见到玩耍的孩子了。以前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小天地,跳皮筋,踢毽子,捉迷藏,有时还追着蝴蝶满街跑。然而这一切都犹如被埋藏得很深的、年代久远的瓷器,只能够在记忆中回想。

听见四处传来生硬的琴声,不断地重复。是哪个孩子在练钢琴吧?从前这里的热闹情景,如同一场午夜的烟火,瞬间熄灭。明明晃晃的回忆将一切包围。我只能安慰自己,现在的孩子比我们以前勤奋多了。

又看见多年以前坐过的秋千,枯黄的叶子冷冷清清地睡在上面,一言不发。秋千在风中孤独地摇晃。孩子们还不谙世事,便把童年的时光当作筹码般抛出。

我不知道这条路上涂抹了多少青春,似乎,黑暗的风,吹着挽歌。今天再回首时,却只见时光舞在流年飘零处。

前几天看报纸,孩子们为了上重点幼儿园还要学这学那,比这比那。光孩子还不够,家长也一起出动,争着上全市那少得可怜的所谓重点幼儿园。孩子们还小,似乎不懂得什么叫着急。倒是家长们似乎恨不得自己的孩子今天画出一幅震撼全球的向日葵,明天又站在了茅盾文学奖的领奖台上。这个时代的悲哀,孩子们还未看清楚童年的模样,时光便已从指间轰轰烈烈地溜走。我不清楚他们今后是如何向别人讲述他们的童年的。也许他们的童年,早已被这个时代淹没,淹没在某个时光的罅隙。

我再也无法在幼儿园里找回往昔的温暖了。想着想着,就能感觉到寒冷和忧伤从眼前晃晃忽忽地流过。缺少的是从前那些清越的笑声。

孩子们呆呆地捧着用童年的快乐换来的荣誉,在掌声中笑得很欢。他们都还小,等到他们站在童年的边缘回眸时,一片空白的回忆会令他们感到疼痛的。

童年的笑声,荡漾的秋千,被排斥至时代的边缘。

坐在秋千上的日子。不再回头,再不回头。

坐在秋千上的日子,我想握着你的手,握着我童年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