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的记忆---爷爷

小编: 陈东锋

手起镐落,一片片玉米秸倒下,爷爷的坟茔就在眼前了;正值重阳,爷爷的音容便萦绕在脑海;今天看到雪峰校长的《感恩亲情》,感同身受,往事如洪水般涌来----

作为家里的长孙,从记事起便和爷爷奶奶一起睡,直到小学毕业。从小他们对我的言传身教和严格要求远远超过对我的溺爱,那真是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

爷爷禀赋很高,考高小时是县里的第一名,榜文贴在县城北门,听他说老爷爷那时为此事煞是得意了一段时间。爷爷是教师,我出生的第二年,爷爷因病离休。三、四岁时,每当来客人,爷爷总是让我读墙上挂的用繁体字写的“数行白鹭指点江山”的对联以示炫耀,当我流利的读完时,得到的是客人的赞许和爷爷满意的笑声,爷爷不苟言笑,但那是爷爷最开心和爽朗的笑。

从那以后,爷爷便经常找报纸书籍教我认字,现在看来虽不符合教育规律,但6岁那年,我确是肚子里装了不少的字和绝句被爷爷领进村里的那间黑屋子的,人们称之为学校。直到邻村的赤脚医生到学校说是接种疫苗,最后清楚了是打针后,我终于翻墙逃走了,再也没去摸那几行土台子。直到第二年秋新的宽敞明亮的学校落成,我才正式地成为一名小学生。

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学柳。每逢春节,最高兴的事是和爷爷一起写字。我抓住对联的一头,爷爷每写一个字,我便读一个,然后向前拉一截,直至写完,便取了到处晾,把上下联合起来再念一遍。晾干了后爷孙俩便一起收:大伯家的、二伯家的、我家的;堂屋的、厦屋的、畜棚的;大门的、影壁的、粮囤的;从四海皆春到五谷丰登,从春回大地到万象更新,真可谓琳琅满目。对于求字的乡亲,爷爷来者不拒,拿红纸来的坦然收下,直接要的连字带纸白送。

最好的一幅是爷爷大门楹柱上的,是字数最多、写得最大、爷爷最用心写的一幅。内容往往是爷爷自创,红的纸、漆黑的柳体字,端庄中透着飘逸,在春日里很是惹眼,只可惜内容都忘却了。

写对联的过程是真正感受传统文化的过程,耳濡目染中对语言文字的间架结构、韵律、对仗和很多民间的习俗有了真切的感知,由于自己的懒惰,终是没有继承下爷爷的书法功底,但时至今日,我仍然对手写的对联情有独钟,看不惯印刷的呆板。

爷爷在幸福河畔开辟了一块小菜园。每天放学后,我便拎着水桶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沿着曲折的小路去侍奉他的菜园,不足一分地却被爷爷分成大小的十余畦,分别种满了豆角、茄子、西葫、辣椒、丝瓜、苦瓜、西红柿……。爷爷用心地耕耘着他的菜园,浇水、施肥、捉虫、除草、搭架,细致严谨,一丝不苟,一如他的为人从教;菜的长势极好,整齐茁壮,硕果累累,也正如他的学生。

爷爷先后转袭从教于沾化、阳信各地,可谓桃李满天下,只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眼部、心脏先后几次大的手术,一只眼球也摘除了。最终在病床上躺了10年,在我被评为市教学能手不久、在我的的第一篇文章在《山东教育》上变为铅字不久,在看到我县优秀教师的红花不久,在那一年的中秋过后、在这样一个收获的季节静静地离我们而去。像睡着了般,留给我们的是永远慈祥的面庞和锥心的痛。

又到重阳,真诚地祝福天下疼爱子女的老人:健康长寿,快乐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