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的手套

小编: 聂哲

我家阁楼里有一副手套,一副有着绝望的灰色的手套,破旧、简陋、沾满灰迹,静默地躺在墙角,但我从不会把它忘记。每次我将它洗净后却又重让它沾上灰尘,只为它在洁净的同时又不失去它的本色,那象征着希望的灰色。

我曾看过这样一部消防纪录片:

漫漫长夜,万籁俱寂,孩子在熟睡中,丈夫偶尔梦呓,被惊醒的妻子很翻身入睡,皎洁的月光泻下,又从窗中将影子映在孩子的脸上,孩子上扬的嘴角却比那月光更美。忽然间“噼啪”一声巨响,几人高的火光猛窜的了起来,滚滚浓烟迅速吞噬了大楼。月亮被乌烟遮住了眼,一片黑暗中唯一可见的只有那恣意狂呼的火光。就在一瞬间,惶恐击倒了一切,尖叫声划破长夜,火焰狞笑的看着人们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逃窜。脚步声、呼救声、尖叫声,和着火焰的咆哮声,如癫狂的琴手将宫商角徵一派乱弹,喧嚣着将世界吞没。恐慌的人们推推攘攘,顾不得金银细软,在楼道口拥成一团,浓烟狂笑着长驱直入,冲入人群肆意欢呼。一个小女孩被母亲牵着手奔跑,却踉跄了一下,重重摔倒了,母亲正欲转身去抱女儿,一段带火的横木轰然倾塌,将母女隔开。撕心裂肺的惨叫,愤怒的火焰将泪水蒸干,嚎哭、泣涕,绝望,正在蔓延。突然间,一只手推开了横木,伸向了小女孩。这是一只灰黑枯焦的手套,破旧,沾满了灰尘、土屑与血迹,被浓烟熏黑了,被火焰烙下焦痕。但这本是绝望的灰色连结的却是爱、责任和金黄色的希望,将她从绝望、死亡的黑色领域带向光明的殿堂。我看见的,不是洁白的手套和优雅的微笑,但那伸出的灰黑的手套却比任何颜色都要绚丽、圣洁。它是大无畏的勇气,是不畏艰险的力量,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不求回报的爱,是人性的升华。

熊熊烈火中,他们毫无畏惧的冲入冲出抢救他人,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绝不放弃救援。烈火阻不住他们的步伐,浓烟缠不住他们伸出的援手。他们并不伟大,他们有的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消防员。但他们并不平凡,他们从烈火中拯救出了无数的生命,那灰黑的手套散发出的是希望的光芒!

有一位朋友是消防员,他告诉我,其实消防员也很累,每天背着几十斤的装备长跑,一天下来全身都快散架了。面对烈火时也十分紧张、害怕,甚至有逃跑的想法。但一到真实救援时,想到自己的责任,想到火那边正有鲜活的生命等待自己,就不害怕了,就会毅然冲入火中。很朴实的话,即使是每天与火为伴的人也会感到害怕,但责任感成为了他们冲入火海的勇气与动力,他们伸出灰黑的手套时,我看到了人性光辉的一面。

他们不是教师,没有人歌颂他们是辛勤的园丁;他们不是战士,没有人赞美他们是保戍疆土的白杨;他们不是医生,没有人夸奖他们是救死扶伤的天使;他们只顾埋头在火海里救援,留给世界的只是背影,他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那灰黑的手套,是千千万万只顾奉献不求索取的中国人中的一员,是中华民族的脊梁。

我家阁楼里有一副灰黑色的旧手套,破旧、简陋、沾满灰迹,静默的躺在墙角,却有着中国的灵魂,散发着希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