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冬天

小编: 宋元征

朝花夕拾,捡起的是枯萎的过往。

陈楚生的《一个人的冬天》,平缓的曲调不平缓的心绪,飘落的每一片雪花都夹杂着淡淡的忧伤,仿佛整个冬天是因了自己的心绪而肃杀。每一次听都会理所当然地回想起曾经的落寞。那个冬天的雪一直都在我的心里下着,从未停过,我纠结在雪原中的“鬼陀螺”里,走不出自己的脚印,正等待着一个人来搭救。

08年至09年的冬天,在这个我称之为故乡的地方没有下过一场真正的雪。高一寒假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在这个春节没有去北方的那座有父母的城市,心里仿佛空了一大块儿。记得很清楚,是腊月二十八号拿的通知书,拿完通知书就不知道要去哪里,踩着路上一层薄薄的冰从学校一直走了好几里路,偌大的一座城,几乎没有一寸能供我酸疼的双脚停歇的土地,来日倘能拾回足迹,如此重若千钧的印痕恐怕很难重拾。因为不知道往车站该怎么走,便坐了一辆出租车到车站。半路又不想立即就回乡下,乡下的房子太宽敞了,叫人觉着空荡荡的,没有踏实的感觉,爷爷奶奶是闲不住的农人,和我没有太多的话说,无数层隔阂拉远了我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想着,于是就叫出租车停了下来,一个人沿着空荡荡的街往东走,漫无目的。马路上的雪被车轮碾地肮脏不堪,都成了泥浆。路上栽的一排香樟依旧存留着虚幻的青绿色,密密的树叶顶着厚厚的积雪。闲得踢了一脚树干,全部的雪落在了我的身上,衣领子里也灌进了好多雪,脊背冰得刺骨。

好在没有迷路,终归走到了车站。给奶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说末班车已经开走了,晚上要在同学家睡,那边无可辩驳地默许了。然后我就坐在台阶上,盯着末班车发动引擎、开近、走远的整个过程,接着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的雪,转身离开。不知道去哪里,游荡着如世间的孤魂,竟连一个可以把自己关起来的笼子都没有。之后想到了网吧,我找不到再好一点的可供容身的地方。连续找了几个网吧都已“春节期间暂停营业”,最终总算找到一家。

第一次上通宵网是在腊月二十八的夜呀!第三天就是大年三十呀!倒贴的红色“福”字像是无端的嘲讽。从网吧的窗户看出去,万家灯火阑珊,到处都是团圆的状

景。而网吧里,网管裹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扯着鼾。其余的只剩下我自己,别的电脑都空着。显示器上依然停留在主页面,盯着蓝色屏幕发呆,想一些美丽的不现实的事。空虚就随着无处不在的寒寂弥散开来。

想到找一首歌来听,上帝读懂了我的心一般,使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的冬天》。“这个冬天/没有给我惊喜/没有你在身边的空气/那飘落的白色/那孤单的角色/那理所当然的失落。”曲调配上歌词,令我感到切肤的痛,“你说的未来”还要“等待”多久才会到来?那一刻,我肆无忌惮地哭了,不会有人注视,更不会有人安慰,“孤单一个我”说着沉默的“独白”。直到疲惫得不想再哭了,就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头胀得狠。被冻醒了,把网吧里的所有窗户全部关上,再一次沉沉睡去。无数次被冻醒,捏捏塞住的鼻子,揉揉酸疼的眼睛,把袄子的帽子戴在头上。窗外是灰蒙蒙的钴蓝色,显示器是幽冥冥的天蓝色。多么喜欢蓝色的我此刻也认为那种颜色有一种幽冥的灵气,巨大的力量扭转着时光的车轮,一遍遍地倾辙,坠入无涯的恐惧深渊,甚至连天使的翅膀也逃不出这双怪异的魔掌。

耳朵里还在单曲循环《一个人的冬天》,瑟缩着懒得去换别的歌,无限的重复也挺好。“爱/等待/推开阴霾的晴朗/情/埋在/冰封的雪白/我依然在等待/你说的未来”。无数片雪花飘落,没有人去理会你在何时陨落在何地,只会等待太阳出来将你融化,他们认为当你消逝后,被你掩埋的美好就会展现出来。难道不会与你一同归于沉寂吗?难道不会很难再寻觅到一点一滴的踪迹吗?

凌晨06:30出了网吧。深冬的这个时刻仍旧是黑暗,横斜的街交错延展,阒寂又冷漠,世界末日过后般的景象。好饿,昨天下午没吃饭;好冷,一整夜没睡安稳。脚是僵硬的,失去了知觉。脑子是木木的,昏惑辨不清东西南北。耳朵被耳机夹得生疼。脸上渗出一层黏稠的油污,还和着冷汗,滑腻得让人浑身不自在。决定再也不上夜网了,我讨厌这种感觉,烦躁而不安。

跌跌撞撞走到车站。头班车快点来吧!我期许着一场狼狈的逃离,逃离有时或许是另一个追梦的过程。无法在当下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