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

小编: 宋轶群

曾记得有人说过:人总会遇到一个影响、指引自己一生的贵人。而我的这位贵人就是我的爷爷。我从两岁开始就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到现在有十三个年头了。奶奶的慈爱及耐性是中国母亲的典范,她的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部书。我们家是教育世家,有九人在教师岗位上,亲戚们散布在欧、美、亚三大洲,国内则散布在天津、河南、河北、山西、内蒙古五省市。在这个大家族中,奶奶虽算不上佼佼者,可也是首批“内蒙古自治区教学能手”、首批“小学特级教师”。

要不是因为支持爷爷的工作,成就也许会更大些。我敬佩奶奶,感激奶奶。我更敬佩我的爷爷。我的爷爷出生在社会动荡时期的知识分子家庭中,这为他此生的事业方向起决定性作用。爷爷与教育教育,理论与实践都不可缺少,只有理论而忽略实践是一个空壳子,而只实践不理论是一个无头苍蝇。爷爷在读完双本双专后,在工作中对教育的热忱逐渐展露出来。多次参加全国性学术会议,教育家刘佛车和陆继椿老师的理论和实践足以令他倾倒。他听过朱自清、郭沫若、范文澜、魏巍的报告;拜访过叶圣陶、张志公、吕型伟、刘佛年这些老教育家;他请教过章熊、于漪、霍懋征、魏书生、王有声、张厚感、刘国正这些学有造诣,行有蜚声的大家。

当然他自身的才华是一切的基础。直到现在,读书看报时总爱抄抄写写,藏书很丰富(尽管文革中丢了一半)。这一切的一切是他实践的前提条件。于是,有了他成功的实践。他大胆地搞起了实验——三年后,初中六个实验班成绩斐然,在乌盟地区名声显赫。我跟着爷爷去西安,爷爷那时是西安某大学的党委书记、监事会总监、校务会主要成员,管辖三个学院,两万六千多学生。那里等级森严,恭维、敬慕他的人自然很多,我时常看见他婉言谢绝了前来送礼的人,把心完全投入到教育工作中去。也是一个全国性学术会议后,他听了一个专家讲幼儿智力开发的实验报告,之后便拿我那两虚岁的哥哥做实验(那时还没有我)。等我哥哥上小学时,竟然把老师考得目瞪口呆。哥哥升初中时,几个学校抢,升高中时又是多个名牌学校抢。我没我哥哥运气好,他已经参加过三科各三次全国竞赛,每赛必夺魁,金银铜牌一大堆。而我只有一次机会,也得了个全国三等奖。最近,爷爷在北京刚参加完第五届全国教育家大会,荣获了“2008中国教育管理杰出人物奖”。爷爷把许许多多的学子送进名牌大学,现在成为教育领域的佼佼者。学生们从国外回来看他,他每次都特别欣慰。爷爷的心理满足感使他这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仍舍不得离开教育这一行业。

爷爷的做人文革中,全国大批“三家村”的时候,我爷爷就第一个以“反动学术权威”的罪名被揪出来示众、批斗、住单间,还有“卫兵”“保护”,档次规格可谓高矣。批斗时,爷爷说:“我的这点东西够不上权威,怎能和邓拓、吴晗、廖沫沙相提并论呢?至于反动不反动,出水才看两腿泥!”当时的他从学术角度讲,自知自己分量不够,但恰好是对那些人的有力嘲讽。真是谦虚而不虚伪,虚怀而能自守。这样的例子很多,它每每能激起我对爷爷的敬佩。古人讲究“让”,曹操还说过“让礼一寸,得礼一尺”。我的爷爷一辈子都钻在书堆里,是个名副其实的“书虫”。也是在文革时,他的藏书被抄被抢,,五分之二不翼而飞,丢失的这部分大多是珍藏孤本,他很心疼。后来国家要补偿,拨下来的一部分款被人抢去了。有人跟他说,某某挨整的时间比你短受害比你轻,啥损失也没有,给什么补偿,而你正是重点补偿对象,为什么不去要?我爷爷当时说,那钱有花完的时候,咱们的工资比他高,遇到机会还可以再买。人和万事兴嘛!我忽然想到,汽车上写着“礼让三先”,看来“让”实际上是存在的。有一件事是奶奶讲给我的。爷爷入党的时候,有一个同志到组织部说他的拆台话,后来爷爷竟主动把那个同志介绍入党,连组织部的人都很感动。以德报怨,讲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需要你的胸怀。爷爷不仅人品正派,而且胸怀博大。但爷爷也有“不让”的时候。

有一年评先进,爷爷的单位是因为有货真价实的先进成绩,而另一单位则是利用投机取巧的办法获得指标,从而,爷爷的单位的指标就少了。他知道后,去和评选人员摆事实,讲道理,替单位要回了指标。我想,这就是爷爷的“于义能争”了吧。爷爷的生活点滴爷爷出版了一本《宜理居士诗文集》,内蒙古作家协会主席在《小引》中说,诗文写作只是我爷爷的副产品,但他给了很好的评价。我每次看到我爷爷写东西,总是一挥而就,然后听到的就是一片赞扬。他十多次应邀在全国各地讲学,也没看见他怎么准备过。我以为爷爷是个快才,和爷爷讨论,他说,现在固然不慢,但二十多岁时也慢过,多写就快了。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我爷爷七十三岁了,也仍然单枪匹马地去西安,去上海,去北京,去武汉参加会议。他一如既往地五点起床工作,工作狂的形象丝毫不减。就是现在,他是学校的党支部书记,监事会总监,却能常常打扫厕所,出板报,为获奖学生照相,为学生批改作文,为老师做学术讲座,几乎什么事都有他。

从他身上,我才看出一个老教育工作者的光辉形象,他的一言一行,才让我对“平易近人”这个词有了更深刻具体的内涵。爷爷嗜烟,但却从不在家中吸烟。奶奶劝他不要吸烟,爷爷说,一阴一阳之为道,没有了缺点就不成其为人了。这固然是托辞,甚至是狡辩。但能看出爷爷说话很诙谐风趣。有人恭维他时,他就说,本来和别人一样教书,没什么特殊,“文革”硬是给戴“反动学术权威”的帽子,现在把“反动”没了,只好留下“权威”了,那就充数吧。人家讲他是全国优秀班主任,有时他就说,班主任是事实,“油袖”嘛,可从来没有。讲他的过去,他很轻松随便,这些话都脱口而出。这次去参加第五届全国教育家大会,他向奶奶申请票子时,我才知道爷爷也是颇有名气的教育家。爷爷生怕我产生心理优势,影响我的成长,所以一直没告诉我。原来,《世界名人录》、《世界华人英才录》等七部大书里早在十多年前,就把我爷爷的名字载入史册了。爷爷一生贫洁,很有名气,却买不起房子。很严厉,又很随和,许多小朋友都亲切地喊:“张爷爷好”、“张爷爷给你吃我刚买的白兔糖”、……而他又是学校里老师们最最尊敬的人,不仅因为年龄,更因为爷爷的人格魅力。爷爷也很幽默,正话反说却恰到好处,给人们带来一丝轻松之感,和爷爷相处过的人都说爷爷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但却在人们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爷爷从工作到生活,从才华到人格,每时每刻都影响着我,爷爷以他独到的教育理念,丰富的人生经历,正确睿智地指引着我。我对爷爷的爱是亲情和敬佩的完美结合。一个人能有这样一个值得为他付出这种爱的人,岂不是一种荣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