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

小编: 敖文仲

今年的冬日似乎冷了些,即便是中午,气温也低得让人不愿触碰冰冷的棉被。于是端上一杯红酒走上露台,想要在阳光下度过这个放弃午睡的中午。

刚走进露台,便看见阳光下清水中的那两抹鲜红,记得前些日子它俩之一已经不大游得动了。我走上前,想要看看是否会有奇迹。料定了的死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想来见惯了它们的尸体,再次见到,我应该也不会多么哀伤,不会像第一次那样伤心痛哭。

只是看着它沉在水底一动不动,心里还是会有些许期望,想象轻敲鱼缸,它会轻轻游动——就算迟早要离开,也请迟些让我哀叹惋惜。是的,说是不会哀伤,可总归是死亡,又怎能不让人难过呢?

痴痴的看着缸里的生灵,我轻吮了一口杯里的红,撒下一粒粒鱼食。红的,绿的,在水面一点点散开。这所谓的鱼食里究竟包含了什么,为什么它们吃了不会饿死,却也总长不大。

它还是一动不动,它的同伴却欢快地游了上来,含下一粒红色又迅速潜下去。两只鱼都是红色的,只是欢游着的那只尾巴和嘴角带着白边,玲珑的样子。而沉在水底的那只却泛着黑边,可我记得从前的它并没有这样黑啊。

带白边的鱼儿回到同伴身边,从它的身下游过,想要把它托起来。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那鱼鳍动了一动,它,竟然还活着?带白边的鱼儿在缸里转了一圈后摆动着尾巴,兴奋地游近它的同伴。

惊奇的我用鱼勺探入鱼缸中清碰那条沉底的鱼,想要证实它确实还活着,可它的鳍和尾却也只是随着水波动着——它或许是真的死了。另一条鱼又静静的游了回来,安静的停在它的身边,正如我刚走近时一样。叹了一口气,我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们说,鱼是没有思想的,应该很笨吧,辩不清生命的存在与否。也有人说,鱼的记忆只有3秒。前一秒认清,下一秒哀伤,再下一秒遗忘。

看着那条固执着的鱼儿,我也弄不清它的同伴是否已经死亡,我是否应该把它丢弃。失了同伴的鱼儿会很孤独吧,丢入垃圾桶就意味着确定死亡,留在缸里或许还会活过来呢!我傻傻的想着。

看着杯中残留的那一丝红,还有鱼缸中孤单的两尾鱼——也可以说是一尾,我突然发现缸里竟是如此空旷,没有一粒石头也没有一颗水草,只有两个生灵。

我厌恶这种感觉,我不要再养鱼了,不要再这样看着它们一天天死去。确切的说,我厌恶这种发现自己麻木的一面的感觉。因为当它们活蹦乱跳的时候,我是忽视的;当它们即将死亡时,我也只会换次水,喂点食,然后再忘掉。

人的记忆,或许也只有3秒。

酒意开始一点点上来,很奇怪的忧伤感也汹涌而至。这次的我算是慷慨了,决定写一篇悼文后再把它忘记,可谁能说,我悼念的又一定是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