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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线vs.交叉线

小编: 柴营

那些流连于同一个地方,专注于同一件事情的人,始终与外界生活保持平行,从而保持内心不受外界的干扰。一旦被无常的命运折磨,拒绝改变也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电影《海上钢琴师》中,一个被遗弃在巨型渡轮上的孤儿突然间成了天才钢琴师,他一辈子都不曾下过这艘船。海、船、来来往往的游客和他的钢琴,构成了他唯一的世界。陆地上的世界,他压根不去理会。

正如片头叙述者Max所言: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1900的一生即是一部传奇。

没有人知道1900怎么会出现在船上。从出世到死亡,他的一生,可以改用印象派画家修拉的一幅油画的名称概括:我从哪里来,我是谁,我到哪里去。不过,他似乎从没有执著于如此的哲学思索。他在船上渡过四十多个春秋,尔后,在轰天的炸药中随着“珍弗尼亚”号化为粉尘,飞扬在碧海蓝天。

他的生死哀乐与这艘船有着难以割舍的宿命之缘。如卡尔维诺笔下的在树上攀援终老的男爵柯希莫,轮船与树林是彼此生存的理想国。他们都拒绝接触他人生活的大地,他们永远与外界保持平行。

1900在音乐领域称得上天才,他技惊四座,他蔑视世俗,嘴里不时发出类似“规矩可以滚蛋”的言论。然而他又是腼腆而懦弱的,面对心仪的姑娘,他始终没有道出可使海水为之沸腾的情话。他牵念纽约城那位农夫的女儿,亦想站到陆地上去体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终于有那么一天,他生平第一次决定离开轮船,迈向近在咫尺的陆地,去寻找他心目中美丽的姑娘,创造他的新生活。然而,就在轮船与码头的悬梯中间,他停下来,举目,前方的城市连绵,望不到边。他摘下帽子用力抛出去,帽子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是无声的宣言,最后落入海中。

他与陆地交叉的机会被他亲手放弃了。

非是1900厌恶陆上的生活,当他坐在弦窗旁,面对浩瀚无边的海水,寂寞的浪潮永不停歇地冲洗他孤单的心灵。只不过,他没有踏上城市的征途,“不是因为所见,是因为所不见。”陆地上的世界纷纭错乱,诸多事让他力不从心,无从把握。他“什么都看得到,唯独看不到城市的尽头”。

而空间有限的“珍弗尼亚”号和88个键的钢

琴,才是1900任情所往,自由无拘,尽心挥洒的无限天地与仙境。

1900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所生活的天地和陆上世界就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前行,永不相交。也许,他拒绝任何改变,只是为了保持内心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