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童年

小编: 柯大诩

初夏,犹如一曲动听的歌,令人久久难以忘怀;初夏,犹如一泓清澈的泉,洗净一切烦躁与浮华;初夏,还如一杯香醇的茶,茶香弥漫于唇齿之间,滋润心怀,清香满屋。童年的太婆阳光透过指缝,交织在木地板上,仿佛时光勾勒出过往的记忆。离开童年已经很久了,最想念的还是心里头的太婆。那个年代,“智慧树”还没有流行。陪伴着我的,多是年迈的太婆和一只可爱的小狗。安静地坐在红砖上,揽着太婆,抱着小狗,倚着长满苔藓的水井栏,静静地看枫叶飘忽而过,打着一个又一个空泛的旋儿,悠然地落在地上。耳畔响起牛郎织女的故事,一遍一遍,我不嫌腻,太婆也不觉无聊。每当听到王母娘娘用金簪划过天际,刻下一条滚滚浪花的银河时,我已静静地伏在太婆怀中坠入黑甜乡,摇之不觉。太婆的故事,在织女牛郎最幸福的时候戛然而止了。那是个初夏的午后,我一如既往地伏在太婆怀中睡着了。

醒来后,太婆也睡了,比我还沉,安详而平静的脸庞上有一丝淡淡的微笑。妈妈说,太婆睡着了,不会再醒来。她会去一个更美丽的世界看着我,做我的守护天使,继续呵护我。不知是幸福还是不幸,那时的我,却不懂得哭。现在梦已醒,可醒来却是泪水漫过后的疼痛。不过,我会继续微笑,继续在午后品味牛郎织女的故事,继续坐在老井旁,消磨每次去乡村的日子……又是紫丁香儿开望着外婆的花圃,摘一朵有着淡淡芬芳的紫丁香,凑到唇边,恍然醉了……沉醉中,想起和紫丁香一起度过的日子,淡然优雅,全无世间的浓艳与慌乱。太婆走后,我回到了外婆的小院,虽不大,却如太婆的老院一般,静静的,有着淡雅的紫丁香和满院的菜圃。

闲时,总爱跑到紫丁香树下,追逐着白蝴蝶,穿梭在菜圃中。末了,外婆总会点着我的额头:“调皮的丫头,我的菜被你踩坏了,看你吃啥?”我得意到:“不怕,不怕,饿不坏。”外婆便无奈地咧嘴笑笑,回到老宅院里古朴得有些破旧的厨房中做饭。望着屋顶随风摇曳的袅袅炊烟,心中就多了几分期待。单等甜点上桌,一瞧,是丁香糯米糕,咬一口香甜的糯米糕,夹杂着紫丁香的花瓣,恐怕七仙女也吃不到。调皮的我总爱在这时跑到外婆面前:“有丁香花养着呢,饿不着。”饭后,日落西山,暮色四合,我便会坐在丁香树下,静静地发呆,看着西落的太阳,想着牛郎织女和太婆。

可这宁静总会被打破,大人们回家了,个个乐此不疲地逗我,一起挠我,四下跑开来,于是洒下满院的笑声。夜晚,灯熄了,乡村的黑夜更加安静,外婆的蒲扇却不“安静”了,慢慢地晃动,轻轻摇摆。幸福,便在这一刻入梦了。如今,外婆如她的蒲扇一般老了,我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不会再继续疯跑。但丁香糯米糕的甜,却永久定格在唇齿间,定格在心里,定格在永恒……又是一个紫丁香儿开的季节,我带着些许的迷惘,些许的感伤,些许的记忆,在初夏里,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