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老槐

小编: 你的布丁(毛铠沫)

毛铠沫/文

窗外槐花又开了,青碧的圆叶上点缀着优雅的米白花朵,氤氲的清香将回忆裹挟,又想起了童年的老槐花开。一抹西下的余晖,一堵矮矮的颓墙,凹凸不平的地面,还有用手轻轻触摸便会脱落下墙皮的泥墙,勾勒成了故乡的诗人性格。记忆中的你们,都还好吗?

老家的西面屹着一棵槐树,从我记事开始它就在那,不知守候了这个村庄多少日夜。

每值早春,暖风吹进了农家小院,吹醒了满树的槐花。姥姥便拿起竹竿敲打的枝杆,轻轻敲打便撒落一地白花。那白花美得动人,像刚出浴的美人,娇娇滴滴的。姥姥拾起白花,再用清水反复淘洗,放入油锅里翻炒。金黄的饼上落满了白色小花,再配上点点嫩绿的芽,不用吃,光看着就很享受了。轻轻咬上一口,满口的芳香先透了牙。姥姥宠溺的看着我,笑靥如花。

每逢槐花开花时节,我们都无比激动。放学后顾不上写作业,就吵着大人们,去敲槐花吧,去敲槐花吧。小时候还天真的问姥姥:“姥姥,我们吃了它开的花,它不会疼,不会生气吗?”姥姥笑意盈盈,脸上绽开了朵朵槐花,说道:“怎么会呢?傻丫头,它呀,巴不得人们都关注它,喜欢它呢,它心里乐着呢,怎么会生气呢?”

风吹,槐花散落一地。我们可有的玩了,捧起地上的层层雪白,铆足了劲往上抛,槐花绽在空中,一朵一朵,撩人心扉。“看,你看,看那是什么?”带被叫的人一回头,藏在手中的槐花瓣便喷涌而出,落到那人身上,自己便转头咯咯笑着。还得意地说:“哈哈,你又中计了吧。”

故乡的风,温柔的抚动树枝,槐花散落的错落有致。槐花香飘荡在村庄的每一个角落,萦绕在鳞次栉比的瓦房上空。仿佛仙子落入凡尘,别有一番风韵。那幽微的醇意,好像一个去镇上打酒的孩子,一不小心把酒撒了一路,惹的人隐隐的有些陶醉。

夏日,每遇突如其来的雷雨,人们就就近躲到别人家的门庭下,坐在门槛和门旁的石墩上,扯着家里长短。静静的看天上撒下的雨,看雨滴划过槐树叶,想想家中的柴火是不是盖住了,衣服是不是已经收了,寻思这雨会下多久回家的路,会不会很难走。路近的借主人家一张化肥袋,抠成角披在身上,挽起裤腿,拎着鞋子,一路小跑,出巷子,拐了弯儿,家就到了。

后来,老家旁来了一户人家,要盖房子就砍了槐树,我也就告别了老屋,告别了童年。

那漂浮的白云,淡蓝的天以及那曾磕磕绊绊的努力尝试从未敲落的槐花,还有还塞嘴里的槐花饼,我很怀念。那墙上还有我画的彩虹,挂着我童年是放飞的风筝。敲槐花的竹竿,淘洗槐花的竹筛,还有孕育槐花饼的锅,都还在。以及,曾经的老槐树。都还记得。

因为故乡由老槐,所以叶落如诗;因为故乡有童年,所以花开似锦;因为是故乡,所以,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