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

小编: 嗑瓜子

校门口的小摊是我十七岁时最爱的去处 ,路灯便是闹钟,每每路灯亮起 小吃便会踏着三轮车而来, 烧热的水在与湿冷的风相拥时擦出漂亮的水汽 白色的塑料椅桌脚沾上了一些黑色的污渍, 它们安静的站在小摊旁边,食物的香气带来了夜晚的繁华。它与油争吵着发出滋滋的声响 ,掩盖了嘈杂。

还未如春的天气, 夜晚的微风还有属于寒冬的气息 ,食物的味道 ,踏着温暖的灯光引着我向前 一碗小馄饨 成了我在夜晚必备的食物 。时而配上一两串肉串或是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香肠让热腾腾的食物来驱散夜间的寒冷 , 然后听着人们穿臃肿的衣服敲响一瓶又一瓶的啤酒 吹着汤匙中的汤水 ,油粒在水中晕散开来 温暖从口腔里传到食道 最后在胃里安家。

三鲜馄饨突然从回忆的尘埃跳出 ,占据我的脑海 三鲜馄饨我只吃过寥寥几次, 那时能够吃上一碗三鲜馄饨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 ,父亲晚归 偶尔会带回一碗三鲜馄饨 ,而我总会在半夜两三点钟眯着眼等着父亲 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便会一骨碌地爬起来 ,慢慢享受着三鲜馄饨带来淡淡的酥麻感刺激着味蕾 取而代之的却是满嘴的清香 还有胃的满足 。

母亲总会抱怨,为何每次都要花钱买馄饨,自己家里难道没有做吗。父亲总是笑呵呵地看着我,朝我眨眨眼,小孩子喜欢嘛。我在一旁哧溜哧溜地吃着馄饨,窗外月色朦胧,偶尔听到酒瓶子碎的声音。

然而现在已经找不到一样味道的三鲜馄饨了,我偶尔会上饭馆点上一碗三鲜馄饨,但那馄饨多的是速冻饺子的味道,满嘴的肉味,葱段稀稀拉拉地浮在汤面上。

我路过那破旧的矮平房,那是我父亲从前买三鲜馄饨的小店铺,能够远远地望见在红色的塑料布上,印着三鲜馄饨白里透黑字体,烧热的水在与湿冷的风相拥时擦出漂亮的水汽,食物的香味远道而来。我坐在白色的塑料椅上,椅子因为突然而来的压力显得有些不安,吱嘎吱嘎地扭动着椅脚,然后被隔桌突然响起的高谈阔论镇在了原地。店铺老板手脚麻利地端上来一碗馄饨,含含糊糊地说了句请慢用,匆忙的跑到另一边为客人拿来啤酒。

不久之后当我还想吃那三鲜馄饨,那家店已经关门了。我问了原因才知道,买馄饨的夫妻已经七十了,他们儿子坚持要他们回家养老,不得已才把店铺关了。

然而现在已经找不到一样味道的三鲜馄饨了,我偶尔会上饭馆点上一碗三鲜馄饨,但那馄饨多的是速冻饺子的味道,满嘴的肉味,葱段稀稀拉拉地浮在汤面上。

我突然有一种帐然若失的感觉,有时候我会想着那十年前,人生中的第一碗三鲜馄饨,第一碗打开我味蕾,让我对食物更加有兴趣的馄饨。那碗馄饨不仅仅是我记忆深处无法忘怀的东西,也是在童年里,一种生活的乐趣吧。

时代在进步,生活也一点一点地慢慢变好,可是一直以来该存在的东西呢,那些朴实的味道,还有充满烟火气的夜晚,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