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忆·璇儿老师

小编: 南城荒凉北城殇

近日里不是很忙,算是得了些闲。闲时望着对面楼房的灯光,却无端地想起她。思绪浅浅的流淌,她家的窗是否也透着这样亮的橘黄?我呆呆地坐着,想着曾经伴我度过童年的她——璇儿老师。

她是我儿时的钢琴陪练老师。“璇儿老师”的称呼,也并不是我儿时对她的称谓。我以前是叫她周老师的,不过“周老师”显得有些俗气,又和千千万万个不相干的别人重复了。不过依着规矩,还是叫她周老师吧。

周老师长得还是挺可爱的,圆圆的脸上生着大大的眼睛,身材也有着唐朝美人的丰腴,看起来有点像卡通画里的雪人。她的怀抱是柔软的,当我抱着她时,淡淡的衣物香味让我觉得她好像是我的妈妈。这是很让我难忘的。她的怀抱在我的儿时已经成了一种特别的避难所。

周老师从我学习钢琴的第一天起,就在钢琴学校陪伴我,照顾我。一开始是要练习基本功的,但也没什么任务。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两年。可是到了第三年,困难成群结队地来了。准备考级的压力,要求的提高都让我有些不适应。大概都是这样的吧,那时的琴房里,总有此起彼伏的哭声。

因为什么,我几乎忘却了。我坐在钢琴前捂着脸抽噎起来。

“哎哟,眼睛怎么了?又‘出水’啦?好啦……坐那歇一会儿,我给你买根棒棒糖吃。”她匆匆出去了。我胡乱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怔怔地看着她快步走进超市又出来。她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微笑地看着我,替我剥掉了糖皮,递给我。棒棒糖的甜味渐渐在口腔里蔓延。我一边吃,她一边说:

“我们以前练琴,一天八个小时都不休息哟!中午学校食堂一开饭,所有人即使累的不行,打饭也是争先恐后的。因为实在太饿了!中午也睡不上觉,因为下午还要继续练。我们要练很多大曲子,像《K·730》、《悲怆交响曲》这样的。还有巴赫的复调,小时候还好,只有两个声部;可是以后,三个声部、四个声部就越来越难了。怎么办?练啊!有的时候遇到困难了,我也好想家……”我一边听着这一番话一边品着草莓棒棒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当多年后我升上了初中时,一边是繁重的学业,一边是拔高的特长,才深深领悟到“怎么办?练啊!”背后的坚强和些许的无助。每当我练习起巴赫的复调练习曲,就想起我的周老师,口中仿佛还余留着那日的草莓甜味。至今想来,心头仍有隐隐的一股暖流。

我从学习钢琴到现在,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我在这不足十平方米的琴房里哭过、笑过、烦恼过,弹完了一篇又一篇的考级曲,学过了一页又一页的德彪西;得过奖、吃过亏,却一刻也不曾忘记这位陪伴我度过童年的周老师。后来她的丈夫被调往南方,她就跟着离开了我和我的钢琴学校。我仅知道她有一个叫糖糖的女儿,她是一位任劳任怨的母亲。

您守护着我的童年呵!愿上苍保佑您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