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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

小编: 郭爱煌

车子从长江大桥上缓缓驶过,过了那长长的江……我只见到,却是,却是和我那熟悉的故乡截然不同的屋子。莫名心慌。江南的房子,哪怕是立于田间的农舍都透着清婉的味道。白墙黑瓦屋檐下的风铃叮当作响,田家的女人裹着蓝印花布,两颊红红的,羞涩的笑容印在那流淌的河水中,分外动人。

这是水乡,素颜的水乡,水是柔的,房子是清澈的,满满承载的是我们全部的记忆和欢笑。我总是忆起西湖里的船夫唱起挽歌,莲花还未凋谢,已经有人在采莲蓬了。湖边的细柳对着湖面搔首弄姿,湖水哈哈地大声嘲笑它,不停地拍打在水边石头房子的墙面……震碎,散开。

水珠要是落在了那乌黑的房顶上,便生出几朵滑腻的青苔来,鸟儿站不住脚,埋怨地在一旁聒躁。屋里的人正细细地绣着扇面,透过那木雕花的格子,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但若到了江北了呢?及目之处,是广袤无垠的平原,地平线与天相接。平原也是有房子的,但不见流水,不见鸟儿,不见人语,不见落花,只见那厚厚的、敦实的是黄土墙还有红的斑驳的屋顶。那里连树也少有——有的不过是那笔直的白杨一类的树立在公路旁罢了。安静,不曾相识的安静,却是如此庄严。当漫天的尘土扬起,那黄色的矮房子仍旧不惊不乱地立于风中,红色的屋檐却显得格外刺眼。它不像江南的房子那样柔弱如柳,却有着自己不一样的坚持与庄重。一个是水养的,一个是土养的。他们都是大地的孩子,他们都是我的家。

我依恋江南黑瓦白墙的诗情画意,烟雨朦胧的缠绵,但我看见江北那孤独倔强的土房子后,我却深深被吸引了。它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粗俗,但是却有了那种无法替代的——忍受的坚强。这样飞扬的神采只有它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