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暴风雨来临时

小编: 孙华国

成片的灰白压在这座城市的正上方,四周灰暗,看不见阳光带来的生机,也听不见鸟鸣带来的欢喜。一切都悄无声息,小心翼翼地沉默着,似乎在担心惊动了什么……像闷在一个蒸笼里,那介于冰冷与温热之间的沉重,与其说令人喘不过气,倒不如把它比作透骨的烦燥。

犬吠三声,远远地从别处传开——声音极其响亮,却失去了平日的气派与威风。像是想让所有人注意到那一方将变的天。天空似乎也听到了来自地面的呐喊——忽然,草木开始跳起了舞——那无规律无节拍的动作与其说是舞蹈,倒更像是某种仪式,蓄势待发。云转动,天空越逼越近——“轰隆隆”,像是一方极具威严的神庙轰然倒塌,令人触目惊心。好不容易地,鼓起了勇气,朝着天空投去那敬畏的目光。

吧嗒,吧嗒,几丝透明的线划过,如刚被吐出的蚕丝般,晶莹剔透。天空像个委屈了太久的小女孩,在小声抽泣了几声之后,再也忍不下去,便任着性子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刷啦啦——天地间,霎时一片华丽的共鸣。视野中的建筑与植被,被毫不客气地冲散——像是一块画布被水彩渐渐溶开……看不见形影,瞧不清轮廓,只能隐约分辨出这一抹鲜绿,那一处嫣红。头顶的蒸笼盖像是被揭了去,一阵急忙的风吹来,匆匆却夹杂着温柔,顿时稀释了先前的所有不悦,所有燥动和不安。舒适和清爽涌上心头,似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雨势似乎对这样涂抹过浓艳的舞蹈感到倦了,便改为淡妆。出水的芙蓉在清秀的风与渐渐温润的雨中轻轻摇曳,也是一脸欣喜与粉红,宛如少女。

视线渐渐可以聚集了,在那个不起眼的街道上,一对母女沿着路边,正慢悠悠地走,像猫一般,极其清闲。女儿穿着天蓝色的雨鞋乐不颠颠地踩着地上忽深忽浅的水坑——多么天真的童年!母亲举着一把小红伞看着她,目光流泻着成片的爱与温柔,任凭雨水怎样地冲刷,洗也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