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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代价·残忍的美

小编: 宋红

简单代价

“砰!”1890年7月的一天,37岁的凡·高在奥维尔小镇外的一片麦田,用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腹部,扣动了板机……

直到今天,我读到关于梵高,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天才的故事,心灵,仍被完全震撼。

仅仅是为追求那一抹金黄的精神,仅仅只是简单的向往,却让苦难伴随这天才生命的始终。

我曾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上帝嫉妒梵高的天才?为什么连一片金黄色的宁静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能答应他?为什么非得要他用生命换得价值的肯定?为什么?

当我面对着《向日葵》的热烈:那大片开得金光耀眼的花,那熊熊的火焰,那燃烧的太阳……那生命的暖色……我终于明白:简单,也需要付出代价!

喜欢听雨,很简单,可以什么都不想,让雨水洗涤心灵,却不得不用稍纵退逝的时间做代价;

欣赏音乐,很简单,可以完全地放松,任音符撩动心弦,却不得不用熬夜补做理化习题做代价;

酷爱看书,很简单,可以真正地投入,徜徉在充满爱的字里行间,却不得不用父母的劈头大骂加“竹笋炒肉”做代价。

……

有太多太多的简单,是我们这个年龄渴望得到的单纯而又可爱的小幸福;也有太多太多的代价,让我们拥有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无奈、凝重、甚至悲哀。青春本应多姿多彩,要想获得多彩的青春,却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多么沉重的代价。

我曾讨厌韩寒的玩世不恭,曾拒绝四维细腻的文字,然而现在,我对他们,对他们选择的生活,充满羡慕。或许不久的将来,他们真的成了划落的流星,但他们仍会很快乐。因为他们懂得在自己选择的路上行走,艰难也无畏;他们明白,只要是简单的生活,丢掉只要能够在自己的空间,锋芒便退去,而幸福常在……

有了这简单的幸福,还要奢求什么?不足够了么?难怪韩寒会一脸骄傲地说:“我现在很快乐。可以赛车,每天赛!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并不企求一定要当作家。”是的,为了赛车,他用新书的钱宝贵的时间和专声望做价值,但他,快乐着。

也确如此,没有哪种简单,会让我们轻而易举地获得;没有哪种简单,会是真正地无需代价。

生活就像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愈是简单,代价愈惨重。因此,我们没有理由责备别人的生活,当我们鄙视简单或者向往简单时,当我们选择自己的生活时,我们更应看到简单背后的代价!

海子有过一首诗:

瘦哥哥梵高,梵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有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时间

这位杰出的诗人,孤独的灵魂,这一生都在追寻“理解”这一简单理想的逐梦人,最后和他笔下那轮“阿尔的太阳”——梵高一样,选择了自杀。用生命作代价,原因却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简单!”

范文赏鉴:作者的机智就在于让读者从“简单”的生命形式中感悟到主人公对追求生命“丰富”所作出的舍弃,“简单”是形而上生命的归宿,“丰富”是对生命的执著。把握“简单”和“丰富”的对立统一是打开本文思辨之门的钥匙,对生命内涵和生命存在形式的意义探求是文章充实理性的“聚焦点”。从梵高说起,由远接近,写我们的无奈,则是本文的立足点。海子对生命的孤独和呐喊隼合全文,上下映衬。本篇构思独特,大气回环,不饰文采,因而极富个性的张扬!(江苏海安高级中学语文组曹树点评)

残忍的美

我眼中的大和民族,既神秘又矛盾。它让我惊讶,惊讶这个民族在拥有漫山樱花的浪漫之时,又兼有武士毅然切腹的残忍;惊讶这个民族在拥有东方文化的传统之时,又兼有西方科技的文明;惊讶这个民族在拥有川端康成、渡边淳一等爱的追梦者之时,又兼有“731”等泯灭人性的军队。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民族?拥有怎样的文密码?如此鲜明的矛盾真的就没有丝毫和谐?

樱花和武士道的精神恰能解决这些疑惑。

樱花,大和民族美的象征。记得前不久,我和几个好友在山路上就曾被她绝世的美所震撼。

这樱花,一堆堆,一层层,好像云海似的,绚烂得令人心醉。当曲折的山路被无边的花云遮盖了的时候,我坐在车里仿佛乘着轻舟,凌驾着骀荡的东风,两舷溅起哗哗的花浪……

而这,还不是樱花最美的时刻!

当风轻拂,我们在樱花林下轻车驻足,漫天花瓣如雪、如蝶,从远方飞来,轻轻地吻着我的脸,轻轻地在我心里击起涟漪。我闭上眼,听森林沉沉的呼吸,听樱花飘飞的声音,恍惚到了仙境,感受着极致的美啊!我淡然笑了。好友也笑了,在抬头看花的时候,笑起来像绽开的樱花,又干净又明亮。

于是乎,沐浴着这迷人的花雨,我在心中反复祈祷,祈祷这花能长时间地让人感受她的美。

事实却总与愿望相违。

樱花花期是很短的,虽然她的一生都极美。但在我看来,她最惊艳的一眸,便是她离开枝头飘飞的那一刻。凄美又壮烈的随风而逝,总能让泪水从我的心底划过,心,碎了。

心,碎了——在樱花最浪漫的瞬间。在武士的刀插入自己腹部的那一刻。

我终于明白大和民族文化中矛盾的和谐。因为看着飘落的樱花,我会想到那些武士,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们……

身着甲胄的武士手持着通体雪亮的战刀,在枪林弹雨之中如同舞蹈一般亦步亦趋。刀影与硝烟把这画面铺排得异常地惊心动魄,而当最后一声枪响之后,轰然倒地的躯干如同烟花般,挣脱肉体绽放灵魂……

神灵、对手、樱花、恋人。敬爱、畸爱、热爱、狂爱。在冰冷的刀锋之外便是武士道的精义:“忠、勇、义、礼、仁、诚”。

看《最后的武士》,看阿汤哥那坚毅的眼神。我很奇怪,这位大名鼎鼎的帅哥,始终无法给我带来震慑,反倒是那简单的“侍”字,在我心里,留下深深烙印。

“侍”代表着服从与能力,谦卑中的狂躁,也代表武士道的奥义。“侍”诠释着那岛国里视死如归的战士,古老神秘的信仰,还有历史和文明的碰撞……

我总算懂得,川端康成这么细腻安静的心灵,为什么会在晚年以瓦斯来结束一生;为什么川端会在《日本的美与我》中认为自杀是“日本之美”的一部分;为什么众多日本作家、禅师习惯像芥川一样,一边爱着大自然的美,一边用“临死的眼”欣赏着这超凡之美。

是的,川端、芥川,还有那些执着于美并为之付出生命代价的作家,禅师,他们都不是武士。但他们和樱花,和武士一起组成了大和民族文化的核心,他们,是大和民族美的精髓。

一切的一切,如日本茶道的鼻神——利休所觅:“要使一朵花,比一百朵花更为华丽。”

一切的一切,像川端所言:“没有杂色的白最为清高,同时象征了最多的色彩。”

这所有的一切啊,用死亡来宽恕,用死亡来原谅。

想到这,川端康成的雪国,那个此刻樱花夺目的国度,那个将武士道精神深入脊髓的国度,那个沿着西伯利亚越过日本海来的寒流,使我在青日的明媚里也感到寒意。

无论武士还是樱花,在生死之际可以自作主宰。当生命为了追寻美而逝去,亦是无可厚非的。然而,这种美以及大和民族文化中所突现的矛盾与和谐,仍让我,让所有人,大为震惊。

泰戈尔曾引用《源氏物语》里的诗句:

“生如夏花绚烂,死时美如秋叶。”

武士切腹,樱花伤逝,文人自杀,大和民族的美,不正是这壮烈的美?残忍的美?

大和民族的美,美得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