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

小编: 陶尘钧

转身是回眸一笑时瞬间绽放的美丽,是蓦然回首处永远定格的记忆。然而,在现实社会中却悄然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转身,就像我们生活的周围塞满各种纷繁复杂的讯息一样:金融危机、气候峰会、六方会谈、拉美地震、贸易保护、八十岁的富翁梅开几度、某种食品有抗癌功效、城西猪肉价格比城东高、地球另一边发生了特大海啸……各种各样挤压着狭小的生活空间,使人们无法转身,突然有机会调了一下头,却发现自己已被大众传媒构建的护栏网包裹得严严实实。

如果互联网全部中断,电视信号受到强磁干扰,影碟光盘均被销毁,生活的状态彷如梦回唐朝,形影孤单,那么人们便会立刻觉得世界如此狭小,于其身也,则只能一动不动,更别谈转身,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人的活动范围仅仅是个孤岛般的区域,而大众传媒通常有一个俯瞰社会的制高点。

如果流行转身回望历史,荒诞、尴尬便应是最深切的感受,但现实社会中以上假设并不成立,稍微活络一点的人们便可裹夹着传媒的特质转身面向历史。利用历史进行淘金的时刻到了,人们在转身与直面间拍出了“戏说”,把血腥的历史演化成了无厘头的笑料;开发出了游戏《终极三国》,关羽、吕布、赵云等瞬间变成了武功盖世的大侠,他们的命运只是游戏者拇指下达的前进、转身、后退。命令下的打打杀杀,没有兄弟之情,只有你死我活,历史就在这些游戏人物的转身中机械呈现。

历史转身后变成现实,同样是让人拍案惊奇的话题。古老神秘的东方文化犹如西方的教堂、风车、圣诞老人、哥特建筑一样成为招揽西方文人的聚宝盆。这些文化交接点处的回眸,正是古文化融入市场大潮后的转身。

如果传统文化转身笑迎流行,那么怪异、惊诧也是最直接的心情。犹记得盛大恢弘的奥运会开幕式,面对这个被誉为配合完美的经典文明与时尚元素的转身、回旋、拥抱,有多少赞誉者掌声如潮,又有多少时评家们痛哭流涕!将龙舟、卷轴、古琴与钢琴、礼服、贺卡同台呈现的创意设计,让他们发出这样的喟叹:“张艺谋真不愧是龙的传人!”殊不知,这个光、声、影聚集闪烁的嘉年华会究竟与简约明谧的中华神韵还有多少联系,到底又是谁造成了传统文化的被迫转身?

不可否认,现今生活的维度正在按大众传媒的比例展开。人们生活在这个封闭的三维空间里,久而久之会惶恐,惶恐而后奔跑,碰壁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如果在多次转身后正中历史的下怀,并在搜罗万象后发掘到些许的喙头,然后投放市场,搏得大众纯粹的放声大笑,那么在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同时,他也慢慢走进了封闭空间为他设计的令人窒息的怪圈中。

如此看来,文化的转身的确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现象,我在想,如果传统文化转身为现代文明的精彩,如果时当新潮转身为历史题材的严肃,如果流行转身而为经典,如果经典转身再度流行,无疑是可喜可贺的。而在大众传媒的推波助澜下,原本庄重的题材变得喧嚣浮躁,原本真实的历史反而成了现实的“游戏”,那么这样的转身还是不要为好。